黑人夫妇 80 年前把房子租给华人家庭，如今他们决定回报黑人社区、捐赠 500 万美元

NBC 报道，80 年前，加州的黑人夫妇将房子租给了一个华人家庭。当时加州有种族限制的住房法，华人没法租到房子。如今，这个华人家庭的后人打算回报 —— 他们将捐赠 500 万美元给圣地亚哥州立大学的黑人资源中心，并努力推动以当年那对黑人夫妇来重命名该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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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 年，由于当时有种族限制的住房法、偏袒白人买家和租房者，加州科罗纳多市的华人董姓家庭发现，他们租不到房子。

镇上的一对黑人企业家夫妇，艾玛和格斯·汤普森，在无人肯出租给华人的情况下，允许董家租住、并最终买下了他们在科罗纳多的房产。现在，为了感谢汤普森夫妇帮助他们在美国社会站稳脚跟，董家后人将利用出售房屋的收益，向黑人大学生捐赠 500 万美元。

「这可能帮助一些孩子在大学里茁壮成长，否则他们可能无法做到这一点。」86 岁的珍妮丝·董在谈到出售这套房子、及邻近房产的计划时说。

董家还努力推动让圣地亚哥州立大学的黑人资源中心以艾玛和格斯的名字命名。格斯出生于肯塔基州，曾是一名奴隶。

81 岁的小劳埃德·董表示，汤普森一家让他们有了良好的开端，现在是他们为其他人做同样事情的时候了。

「没有他们，我们就不会有接受教育的机会和其他一切。」小劳埃德·董说。

董家在科罗纳多的房产包括汤普森夫妇在 832 C 街的原居所，以及隔壁一栋有八个单元的公寓楼。家人估计其总价值为 800 万美元。小劳埃德·董和他的哥哥荣·董计划捐出他们的那部分 —— 500 万美元。

小劳埃德·董（左）和他的哥哥荣站在科罗纳多市 C 街他们童年时期的家外｜图：NBC News / San Diego State University

832 C 居所的 Google 地图街景
Zillow 估价为 194 万美元（不含隔壁的公寓楼）

在全国关于赔偿的讨论的背景下，科罗纳多历史学家凯文·阿什利说，这不是一个关于赎罪和补偿的故事。汤普森夫妇的行为没有任何附带条件；董氏家族没有什么需要偿还的。

相反，阿什利说，这个故事是关于尊重和认可家庭互助前行的持久影响。他说，随着美国继续争论对其蓄奴历史进行赔偿的是非曲直和后勤保障，董氏家族回馈黑人社区的决定可以作为一个榜样。

荣·董和他的妻子珍妮丝·董都是已退休的教师，他们相信教育可以改变生活。

「这完全是恰当的。」86 岁的荣·董在谈到他们的捐赠时说。

社会边缘人群的团结

董氏家族在加利福尼亚州的根基可以追溯到 19 世纪末。老劳埃德·董在搬到科罗纳多成为园丁之前是中央山谷的农民。据他的儿子荣说，他每周工作六天。在第七天，他做额外的工作，以让他的美国出生的孩子们上学，建立事业并投资房地产。

在他们人生的这个篇章里，当小劳埃德·董和荣·董在思考他们的遗产时，过去生活中那些改变他们人生轨迹的人的记忆浮出水面。1939 年，格斯和艾玛·汤普森给了董氏家族一个可以住的地方，并承诺将土地卖给他们，给他们一个建立更好生活的机会。

科罗纳多市是一个度假城市，以其华丽的酒店、以及位于圣地亚哥湾半岛上的白色沙滩而闻名。当时，生活在社会边缘的人们很难在城市范围内居住。有种族限制的住房契约，禁止移民和有色人种在科罗纳多租房和买房。

「我认为，当我们普遍谈论加州的种族主义，尤其是在圣地亚哥和洛杉矶等地时，人们认为因为加州没有奴隶制，所以种族主义不存在。」霍华德大学政治学教授乔·冯·M·麦卡莱斯特说，他在圣地亚哥长大。「但这并不意味着群体和个人不了解自己在社会中的地位。」

当时，少数族裔和移民在科罗纳多唯一可以居住的地方，是格斯·汤普森在他们谷仓上层的寄宿公寓。这并非偶然。汤普森从肯塔基搬到加州，在德尔科罗纳多酒店工作。他在 1895 年建造了 C 街的房子和谷仓，其时该市的种族住房契约还没有生效，所以他不受这些限制。汤普森把他的谷仓改造成了一所给弱势群体的寄宿公寓。

他的曾孙鲍林格·加德纳·肯普说，格斯·汤普森的主动性显示了一种反抗精神和帮助他人的决心。

董氏家族和汤普森家族站在历史的同一边。他们是在一个不把他们视为完整公民的国度里努力生活的人们。麦卡莱斯特说，当时边缘化的人生活在一起、互相支持并不反常。

「在圣地亚哥，边缘化的人们必须非常依赖彼此，这只是被理解的事情。」她说。

科罗纳多历史学家阿什利说，1955 年，艾玛·汤普森将科罗纳多市的房子和隔壁的谷仓卖给了董氏家族，他们成为第一个在科罗纳多购买房地产的华裔美国家庭。

董氏家族住在 832 C 街的房子里，并在 1957 年将谷仓改建成公寓。荣·董成为了一名高中教师，小劳埃德·董则成了包括税务员在内的多面手。兄弟俩从科罗纳多搬到了加州的不同地方，从远处管理 C 街的房产。

对汤普森一家的记忆大多已经淡去，直到董氏兄弟开始为他们在科罗纳多的房产制定计划。他们生活得很舒适，没有孩子。他们自己一直在打理这些房产，觉得越来越吃力。

「是时候了。」荣的妻子珍妮丝·董在谈到他们决定出售科罗纳多房产时说。「我们想回馈社会。」

2022 年，阿什利在研究科罗纳多的黑人历史后联系了董氏家族，并提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你还记得汤普森一家吗？

为社会举起镜子

董氏家族决定捐赠给圣地亚哥州立大学的黑人资源中心，正值加州立法者提出 14 项赔偿法案，以解决该州种族歧视遗产中的一些问题。这些法案是基于州赔偿工作组的建议，该工作组成立于 2020 年，当时正处于全国性的种族清算和有关为何加州这个历史上的自由州会领导赔偿工作的质疑之中。

加州赔偿工作组成员唐·多摩基说，加州作为一个自由州加入联邦，但其种族歧视的出处经常被忽视。

多摩基说：「加州有很多问题需要解释。」他引用了地方政府没收财产、限制获得住房和医疗保健的历史。「无论大事小事，我们都需要正视这一点。」

关于赔偿的辩论充满了情绪，并夹杂着问责、预算限制和「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的争论。根据皮尤研究中心的一项调查，大多数人并不认为应该对被奴役者的后代进行赔偿。

「我认为他们（董氏家族）理解一个家庭的牺牲如何能塑造这么多人的生活。」霍华德大学教授麦卡莱斯特说。「我认为赔偿必须认识这一点。」

在这些相互交织的家庭故事中，反抗的精神依然存在。当年，汤普森一家通过租房和卖房给董氏家族的方式，对种族主义不屑一顾。在 2024 年，董氏家族也在做类似的事情。

阿什利说，董氏家族的决定为社会举起了一面镜子，让人们更深入地审视自己。

他补充道：「他们说，『看看你们这些为赔偿而争吵的人。我们将这一切都回馈给黑人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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