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 NBA 薪水差 160 倍！说好的男女平等、同工同酬呢？！WNBA 选秀状元凯特琳克拉克

近日，爱荷华大学明星后卫凯特琳·克拉克加入 WNBA，以状元身份被印第安纳狂热队选中，选秀会吸引了 245 万观众收看，打破了联盟选秀收视的收视记录。

凯特琳·克拉克是美国大学生篮球历史得分王，号称「女版库里」，人气超高。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的薪酬仅为四年 33.8 万，这也让许多球迷和粉丝震惊和不解。要知道，男版库里去年的薪水是 4800 万美元；就算是跟 NBA 的新秀相比，去年的 NBA 选秀状元，马刺队的文班亚马，合同是 4 年 5500 万美元。

同样是四年合同，凯特琳的 33.8 万、与文班亚马的 5500 万，相差 160 倍，难怪球迷和粉丝愤愤不平。甚至连拜登总统也在推特上说，「女运动员们不断突破极限，激励着我们所有人。可如今，即便你是最顶尖的选手，女性仍然无法获得应有的报酬。」

不过，这事儿还真不能简单地怪罪于同工不同酬、男女不平等。

什么是同工同酬呢？美国平等就业委员会官网有说明：「《同工同酬法》要求对同一工作场所的男女雇员实行同工同酬。两个性别的工作不必完全相同，但必须在本质上是平等的。」问题就在于「同一工作场所」。

比如说，如果你是 Google 的工程师，你是女生，年薪 30 万，部门里另一个工程师，除了是男性、跟你姓别不同以外，他的经验、资历、级别、职责都和你差不多，但是他的年薪有 50 万，那么，你就可以怀疑和指控公司歧视女性、同工不同酬。

但是，如果你在一个小公司，你是你们公司最好的程序员，年薪只有 10 万；而在一些很大的公司，比如 Google、Facebook，他们最好的程序员可能会年薪上百万，你就不能指控公司说，自己拿不到 100 万的薪水是因为公司歧视你、同工不同酬。

相比 NBA 来说，WNBA 就是一个很小的公司。WNBA 总裁恩格尔伯特在 CNBC 的采访中说，NBA 目前的年营收约 130 亿美元，而 WNBA 只有 2 亿美元，相差 65 倍。它们之间的区别，相当于 Google 和一个中小企业的差别。你不能拿 WNBA 顶尖的球员、去跟 NBA 顶尖的球员比薪水，就像你不能拿中小企业顶尖的程序员、去跟 Google 顶尖的程序员比薪水。

如果您是一家小公司里顶尖的程序员，想拿到 Google 的薪水，怎么办呢？投简历给 Google，应聘他们的程序员职位。如果你没法通过面试，只能说明，您虽然是小公司里顶尖的程序员，但如果放到 Google 来看，您可能还不合格，所以，您的薪水，也许在这个小公司的程序员团队里是最高的，其他人可能只有五六万、七八万，而你有十万，但可能 Google 的程序员最低也有十四五万，您可能还不如人家最低的薪水。

WNBA 和 NBA 也是同样的情况。2023 年，WNBA 薪水最高的球员是印第安纳狂热队的 Erica Wheeler，24.2 万。相比之下，NBA 球员薪水最低的大概是 110 万美元。就是说，WNBA 全联盟最高的球员薪水，还不如 NBA 最低的薪水。

您可能又会说了，程序员可以从小企业跳槽到 Google，球员又不能从女篮改打男篮，您这个比喻完全不合理！这就是性别歧视！

诶，这里又有一个误解。大家都知道，WNBA 的全称是 Women’s National Basketball Association，国家女子篮球协会。那么 NBA 的全称是 National Basketball Association，国家篮球协会，他并不是「男子篮球协会」，并没有限制性别、不让女性运动员参与。

事实上，历史上，曾经有一位女子篮球运动员被 NBA 选中。她的名字叫 Lusia Harris，她前年，2022 年刚去世。Lusia Harris 在官方记录里身高 1 米 91、体重 84 公斤，在 1970 年代中期，她曾经统治美国女篮，并代表美国参加奥运会。2021 年，在她去世的前一年，奥尼尔，就是洛杉矶湖人王朝传奇的大中锋鲨鱼奥尼尔，为 Lusia Harris 制作了一部纪录片，叫 The Queen of Basketball，篮球女王，可见她在美国女篮历史上的地位。

1977 年 NBA 选秀，新奥尔良爵士队在 137 顺位选中了 Lusia Harris。虽然她的顺位看似不高，但排在她后面的还有 33 名男性球员。也就是说，她当时的篮球水平，如果进到 NBA，虽然并不会很靠前，但也不会是最差的，可以与很多男性球员一较高小。Lusia Harris 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位被 NBA 联盟正式选中的女性球员，可惜她并没有接受这份合约，没有参加爵士队的试训，后来才知道，当时她已经怀孕了，没法参加训练和比赛。

所以，WNBA 的女子篮球运动员，理论上来说都是可以去 NBA 打球的，但这么多年没人去，并不是他们不想挣更多的薪水，而是他们水平不够、进不去，就好比小公司的程序员，没有去挣 Google 的百万年薪，不是因为不想去，是因为进不去。

女子篮球整体的竞技水平肯定是不如男篮，这一点得承认。但是，是否能挣钱，也并不是完全取决于竞技水平的高低。也打个比方来说，你是专业的舞蹈家，从小练习、拿过很多奖，你在社交媒体上发一段高难度的舞蹈动作，只有几十个赞；而一些网红，青春靓丽的帅哥美女，随便凹一个造型，在你看来根本不入流，人家有几万个赞。

这也没什么不公平 —— 一方面，人家是网红，粉丝数量比你多很多倍，这些粉丝可能是通过长时间的推广、运营、积累的努力得来的；另一方面，专业、难度高，不代表大家喜欢看。只要大家喜欢看，就能赚到钱，水平高低有时候根本不重要。

可惜呢，即使是在这一点上，WNBA 也是没有办法与 NBA 相比。NBA 成立于 1946 年，到现在 78 年了，而 WNBA 成立于 1996 年，只有 28 年，少了整整 50 年。要知道，NBA 如今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联盟和球员有这么高的收入，是跟近 80 年、几代人的运营、推广和努力分不开的。

我上学的时候，NBA 的总裁叫大卫·斯特恩，他担任 NBA 的总裁有 30 年，我刚找到一张他退休时的媒体报道截屏，他 1984 年上任的时候，球员的平均薪水是 29 万，等他 2013 年退休的时候，球员的平均薪水达到了 570 万。即使考虑通胀，调整之后，球员的薪水也涨了近十倍。

与此对应的是，联盟的营收，从 1.65 亿增长到 55 亿、电视转播权，从每年 2800 万、增长到 9 亿美元；商品零售，从 3500 万增加到 30 亿美元；而转播的国家，更是从 2 个、增加到 215 个。可以说，在他任内的 30 年，NBA 从一个美国的赛事，变成了一个全球性的赛事。

NBA revenue during the David Stern era.
byu/gregoriobermejo innba

相比之下，WNBA 的历史要短很多，影响力要小很多，这些都会体现在营收、以及球员的薪水上。这一点，在我看来是跟性别歧视没有关系的。

与此相似、或者说与此相反的一个案例，是模特。模特是少有的女性从业人员比男性从业人员收入高的行业。《福布斯》杂志 2015 年的报道说，当时收入最高的女模，吉赛尔·邦辰，一年是 4700 万美元，而收入最高的男模，肖恩·奥普瑞，一年只有 150 万美元，连人家零头都不到。

背后的原因我虽然没有深究过，但应该也不是因为雇主歧视男性，而纯粹就是市场选择的结果。女装市场的规模比男装市场大，而且美女的关注度高于帅哥，所以在这个职业上，她们就能比男性赚更多的钱。

如果你觉得男模的收入太低，要么你有本事改变行业格局（插一句话，当年迈克尔乔丹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改变了篮球和 nba 的格局），如果不能改变行业格局，恐怕就只有自己更换赛道了。

Derek Yang

生于湖南，求学于北京，先后在广东、北京、DC 工作。一代移民，生活在美东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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