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福 MBA 讲座：为什么不能过度优化生活

我们先做个小实验。

……

我沉默了大约 10 秒钟。如果这 10 秒钟让你觉得不适，请举手。

你可能会以为，我忘了自己该讲什么。沉默令人尴尬，但沉默到底是什么？

沉默是没有声音。沉默是没有了刺激。从我们醒来的那一刻起，我们被噪音包围。闹钟、提醒、音乐、说话，所有这些，都让沉默变得如此令人不适，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对许多人来说，一旦沉默下来、独自思考，我们就会感到心神不宁、甚至焦虑。但正是这些时刻，让我们得以反思机会，看清事物，甚至激发创新灵感。

也许是当今社会 「事事追求更高效」 的压力，这种 「优化人生」 的心态令我们对寂静如此不安。但是我们究竟在优化什么？优化意味着让事物完美，尽可能有效或实用。但不知何故，我们深信，沉默和休闲会妨碍人生的优化。

我们会尽量避免让大脑停机、休闲，总觉得有别的事情「可以」或「应该」做。在斯坦福大学，我尤其感受到每天逼自己做更多事情的压力，安排更多的咖啡会谈，参加更多职业研讨，以及所有的社交活动。

我猜你们中的一些人可能也有同感。

好像斯坦福大学能提供的一切还不够似的 —— 我甚至报名做这次演讲，用十分钟的时间解释为什么我们不应该过度优化我们的生活。我在本科的时候学的是认知神经科学，因为我对了解大脑的运作方式着迷，希望运用所学来改善我们的生活方式。所以很自然地，当我踏上「去优化」的旅程，我求助于自己的科学背景。

以下就是我的发现。研究表明，每当我们的大脑将注意力转向新的事物时，它对含氧葡萄糖的消耗速度会比平时快。这些葡萄糖正是我们大脑用于学习新东西、记忆力、以及保持专注所必需的。所以，如果你有一整天排满了各种任务，中间完全没有休息时间，那你大脑的燃料会迅速耗尽，阻碍它的创造能力。

我们的大脑需要闲暇时刻才能茁壮成长。闲暇指的是没有具体目标，没有特定关注焦点、无结构化时间段。很抱歉这么说，但刷 Instagram、听音乐或看 Netflix 都算不上是「闲暇」，因为这些活动都有一个关注点。令人惊讶的是，就连冥想也不算闲暇，因为当你在冥想时，你心中怀有一个特定的目标。

「闲暇」是指大脑有意地放空目标。你知道那些慵懒的星期天下午吧？你只是坐在沙发上做白日梦，没有既定计划，你的思维自由飘散，意外地产生联想、催生新的想法。虽然在那时我们看似什么都没做，实际上我们的大脑还蛮活跃的，我们在处理信息，思考过去和未来，我们在发展自我意识，我们会思索其他人的观点。

闲暇会触发一种名为「整合」的过程，整合就是连接那些零碎的信息、脑海中四处游走的信息碎片。我给大家看一下，我大脑里的声音，在我「闲暇」的时刻：

妈妈又生我气了，以为我偷了她的衬衫。我没有啊……今天帕洛阿尔托又下雨了。这周末去太浩湖要收拾行李。哎？我妈的衬衫是不是在那？那个还未拆封的行李箱里？我有点想吃寿司了。

如您所见，我的大脑在闲暇时以非线性的方式思考。但正是这种整合，将这种漫无边际的思绪转化为顿悟时刻。

有人注意到是什么顿悟了吗？

我一下子找到了妈妈的衬衫，我甚至没花时间刻意去找。

这些顿悟时刻或灵光一现的范围很广，小到想起某件事，或影响深远的点子，例如，我想出了一个点子，让我所在的初创公司实现了 20% 的增长，这个点子是理发的时候想起来的，当时我没在打电话，也没在想什么特别的事情，想法就突然冒出来了。

想想你上一次突然顿悟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花点时间认真地思考。

虽然我们并非都能成为下一个牛顿，但我确实希望我们中很多人能改变世界，解决气候变化，改善医疗保健覆盖，解决我们这个世界的复杂问题，这些都需要创新，需要发挥我们的创造力。

展望未来，随着人工智能在分析任务上愈发高效，创造力在职场将变得越来越重要。正是创造力，让我们可以从不同角度审视问题，并以更高效创新的方式解决问题。

那么究竟该如何实践 「去优化」、创造闲暇时刻，并利用它来提高创造力？

先从小处着手。你知道我们有 15 或 20 分钟的会议间隙，我以前特讨厌这段时间，太长了、无所事事，又太短、做不了什么有意义的事，但这可是绝佳的闲暇时段。

看看别玩手机，会发生什么？什么也不做。一开始可能有点儿尴尬，但我保证这是值得的。

其次，找到适合你的方式。我个人喜欢散步，所以在会议间隙，我会起身走走。我的男朋友呢，很喜欢打扫，这对我是个意外的好处，而且他边打扫边思考效果很好。

关键是找到可以融入日常生活的活动，比如散步，坐在公园里喝茶、凝视窗外。如果你真的受不了 「什么都不做」，专家也推荐一些无需动脑的任务，比如吸尘、整理东西，甚至是涂鸦。

只要记住，闲暇只有在没有特定目标或特定关注焦点时，才是真的闲暇。我知道你们中有人在想，说你实在太忙了，没时间闲着，你有太多的事情根本承受不了「什么都不做」的时间成本。

其实最忙的人最需要闲暇，在斯坦福，我们都是「超级优等生」，专注于过度优化，但闲暇不是成功的对立面，相反，它是解锁成功的关键。

闲暇是大脑运转的必经过程，但也是我们能通过练习逐步提升的能力。

最棒的是，我们可以从今天开始这么做，演讲结束之后就马上开始，而且完全不需要任何工具。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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