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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对外汉语本科到软件工程师 — 我的美国留学和工作经历

转眼间,来美国已经八年了*,很想总结一下自己从对外汉语本科转计算语言学硕士的经验,以及毕业后在美国从事本地化工程师和软件工程师的经历,希望能给想转专业或是想来美国留学工作的同学提供一些参考。

* 注:这是旧文重发,现在已经不只 8 年

转专业

因为从小喜欢中国的语言和文化,我本科选择了对外汉语,也就是教外国人说汉语。然而到了大三的时候,我发现对口工作很难找,而且随着机器翻译的准确率越来越高,我认为学习外语的人会越来越少,加上越来越多的外语教学视频和软件,我认为社会对对外汉语教师的需求量也会越来越小。

与其等着被计算机取代,不如去学学机器翻译、外语教学软件都是怎么实现的,于是我有了学习计算语言学的想法。当时一共有三条路:保研、考研、出国留学。我有保研资格,但只有专业第一名才可以保送应用语言学专业,其他人只能选择汉字学和对外汉语教学,所以我果断放弃了保研。至于考研,因为我特别不想考政治,所以也是果断放弃。于是就只剩下出国留学这条路。

准备留学

确定了方向,就开始准备考试和申请学校。我的时间表大概是这样的:

  • 2010 年寒假:上新东方学托福。
  • 2010 年 4 月:考托福 。因为跟着校合唱团参加青歌赛所以没好好复习,只考了 96 分(满分 120 分)。
  • 2010 年暑假:上新东方学 GRE。
  • 2010 年 9 月:GRE 作文考试。因为准备时间短,只考了 3 分(满分 6 分)。
  • 2010 年 10 月:考 GRE 。2010 年 10 月,中国大陆地区的 GRE 考试中,ETS 重复使用了先前几年的旧试题,后来为公平起见取消了这次考试的成绩,并于 2010 年 11 月重新考了一次。
  • 2010 年 11 月:重考 GRE。最终成绩数学 800(满分 800)、语文 600(满分 800)。
  • 2010 年 11-12 月:准备文书,递交申请材料。

我一共申请了 16 所学校 :卡耐基梅隆大学、康奈尔大学、纽约城市大学、乔治城大学、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印第安纳大学、纽约大学、罗切斯特大学、斯坦福大学、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宾夕法尼亚大学、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亚利桑那大学、华盛顿大学、南加州大学、俄亥俄州立大学。有些是硕士,有些是博士。

计算语言学是语言学和计算机科学的交叉学科,因此有些学校的计算语言学专业属于计算机系,有些属于语言学系。计算机系更强调计算机基础,语言学系更强调语言学基础。因为准备仓促,而且缺少计算机方面的基础,最终只收到纽约城市大学和乔治城大学硕士项目的录取通知书,都是语言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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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來美國,不外乎對於美國有一份憧憬、想實現自己的美國夢。如果沒有親戚可以依親辦綠卡、沒有合適的配偶可以結婚拿綠卡、沒有龐大的頭銜與背景讓公司直接發工作簽證給你,那麼大多年輕人仍透過來美國念書,而後找……

选择学校

在决定上哪个学校之前,我报了一个旅行团来美国考察学校,纽约城市大学的研究生部就在第五大道,帝国大厦的斜对面,学费也很便宜,2011 年大概 $600 一个学分。但是在北京生活多年的我想换个人少环境好的地方,最终选择了位于华盛顿的乔治城大学。乔治城大学的学费是 $1500 一个学分,但是环境更好,学校更有名,房子租金也稍微便宜一些。

在选择学校和项目上我认为学校的名气很重要。我毕业后的第一个雇主就是看上了我学校的名气。然而名校的竞争比较激烈,因此除了申请名校以外也要申请几个保底的学校。比如纽约城市大学虽然在纽约以外的地方不算特别有名,但是他们专业本身跟一些公司有渊源,毕业以后教授推荐一下,师哥师姐带一下,找工作也不难。

拿到 Offer

我从决定出国到申完学校一共用了不到一年,所有的考试都只考了一次。因为时间特别仓促,而且正好认识一个留学中介的老板,所以我花了两万五千人民币(5 折价)请他们帮我准备文书。这笔钱花得特别冤,他们除了帮我在各个学校上注册账户、以及翻译了一部分文书之外,其他什么也没干。学校是我自己找的,大部分推荐信、个人陈述、论文等等都是我自己翻译完找外教改的。最后寄材料也都是我自己寄的。

我认为找中介完全没必要,但是文书一定要让母语者帮着改!无论是拜托朋友、老师或是花钱请人,都可以,不光是检查语法错误,更要在内容、逻辑上更贴近英文母语者的思维习惯。

另外的一个小插曲是乔治城大学的教授开始没有给我发 Offer,而是约我 Skype 聊一下,因为我的托福成绩没有达到要求的 100 分,结果又因为时差等各种原因没有 Skype 成。后来我报了个旅行团来美国考察学校,本来是去纽约城市大学,但是到了之后特别不喜欢这个城市,所以连夜跟乔治城大学的教授约了面谈。见面后聊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教授觉得我英语没问题,给研究生院提交了一封要求破例录取的信,然后给我发了录取通知书。

我认为乔治城大学录取我主要是因为我的兴趣和他们的研究方向一致。我在个人陈述中写到了对语义学感兴趣,而乔治城大学的计算语言学系主任就是专攻语义学的。因此在申请学校过程中,考试成绩虽然重要,但是研究领域的一致性更重要!有时间应该多了解各个学校的研究项目都有哪些,教授都是什么背景,学术方向是什么,争取跟教授通过邮件或其他方式先沟通一下,这样成功的几率比盲目申请要高很多。另外,虽然很多研究生院都对考试成绩有硬性要求,但也不是不能通融,只要教授写个申请,成绩不够也可以录取。

我们对外汉语本科前后转计算语言学的同学大概有四个人。有在国内上完研究生再出国读博的,也有跟我一样研究生直接出国的,现在都在美国找到了非常好的工作。

留学

在乔治城大学的两年里我拼命学习,语言学、计算机编程、计算语言学理论都学了很多。除了正经选的课以外,还厚着脸皮旁听了计算机系的数学方法、统计、数据科学等课。大部分老师对旁听生都很友好,愿意写作业或者考试的话,老师和助教还会给改作业、判考卷,只是成绩不会写在成绩单上。

研一暑假我参与了系里的研究项目,是国家科学基金会赞助,我主要负责写程序完成各种文件的格式转换,以及人工对语句进行语义标注。实习工资 $16 一小时,因为是校内工作,F1 签证也可以。钱虽然不多,但这个唯一的实习经历对我找工作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我的第一份工作部分内容就是写程序完成各种文件格式转换。

研二的时候跟着学姐发了一篇小论文。毕业的时候选择了写硕士论文,因为这样可以少修两门课,省几千块钱的学费。如果不想毕业之后继续读书搞科研的话,科研经历和发论文并不是特别重要。

乔治城大学的学生组织会定期举办各种活动,我和老公就是在元宵晚会上表演节目认识的。

唯一遗憾的是在校期间没有好好研究找工作的事情,提前去扩大自己的社交网络,了解职位要求,并有针对性地去准备。工作经验少的话可以做一些自己的项目,比如开发网站或应用程序,写文章,或参加活动等等。等毕业了才开始准备,很多都来不及了。

留在美国找工作

我的专业虽然跟计算机沾边,但是不算 STEM,因此 OPT 只有 12 个月,且要在 3 个月之内找到工作。因为是转专业,基础比较薄,实习的经历也不多,需要 H1B,加上老公人在华盛顿,我不想去太远的地方,因此刚开始找工作的时候非常迷茫。不知道自己优势在哪儿,好像很多方向都可以申,比如软件工程师、计算语言学专家、数据科学家等等,但自己哪方面都不是很精通,所以大部分简历投出去之后都石沉大海。我老公一直跟我说要 「Think out of the box」。于是除了在招聘网站上找工作信息,我也去论坛、博客、个人网站等其它地方找。

我在毕业后一个月内拿到了两个面试。第一个是小科技公司,我硕士论文的导师曾经在那个公司就职。电话面试的主要内容是语义的逻辑表达式,我专业不精有几个地方弄错了,没过。第二个面试是一个小的翻译公司,我在一个介绍语言学相关工作的网站找到的。面试的职位是本地化工程师。我之前都没听说过这个职位,了解了一下其实就是做一些跟翻译相关的技术工作。面试通过 Skype 进行,由大老板和技术总监亲自面。问了问学过的东西,做过的项目,熟悉什么编程语言等等。

第二个公司 Skype 面试通过,邀请我去他们公司面试。分别跟大老板、技术总监、IT 经理、还有运营总监聊了一小时。技术面试考 Python,还有现学现用一个翻译软件。现场面试很顺利,大老板对我乔治城大学的文凭很看重,对我的专业也很感兴趣,希望我能帮助他们训练和使用机器翻译,而且我的中文也可以帮助他们测试中文翻译的质量或者偶尔翻译几个句子什么的。总之职位要求和我的背景很搭,所以顺利拿到聘书。第一年工资是六万底薪加五千红利,公司给办 H1B,一年 13 天带薪假。我觉得对于转专业的毕业生来说还是不错的。

签证和绿卡

2014 年初不知道为什么,职业绿卡 EB3 的队一下子前进了特别多,超过了我老公的申请时间点,而我老公排的 EB2 却没有什么进展。在咨询了移民律师之后,我们同时办理了从 EB2 到 EB3 的转换、以及从 H1B 到绿卡的身份调整。三个月后绿卡就下来了。如果碰到类似的情况,大家也可以考虑这种神操作。当时我的公司刚刚帮我提交了 H1B 申请,因为我已经拿到了绿卡所以又把申请撤销了。

罗切斯特的雪

我在这家翻译公司干了四年多,他们的办公室在纽约州的罗切斯特。开车到华盛顿要 7 个小时。我拿到绿卡之后,老板允许我远程工作,我有近四年的时间都是在家工作。在家呆得实在太舒服了,所以即使工资一直没长,我也没找别的工作。直到儿子开始上幼儿园了,每个月一下子多了近两千的开销,我才开始想找一个工资高一点的工作。

换工作

因为有了四年多的工作经历,且有搬到西海岸的想法,这次简历投出去之后动静大了不少。猎头的电话很多,电话面试也拿到四五个。拳头公司的本地化经理都过了 Onsite,结果老公在弗吉尼亚找到一个新工作,所以一下子去不了西海岸了,只能重新在弗吉尼亚找。

2017 年的最后一天我许了个愿,新年一定要换工作,当晚申请了一个程序测试员的职位。没想到两三天后有了回音,直接约了现场面试。面试一个小时:半小时的技术面试考了 Linked List、SQL 数据库,还有几个我简历上列出的编程语言,基本都答出来了。另外半小时是 Behavior(行为)问题,比如跟老板意见相左怎么办,怎么说服别人,对自己未来有什么规划等等。

面试过程挺顺利,晚上却收到面试官和人事的电话,说虽然我面试不错,但是缺乏软件测试的经验,建议我申请隔壁组的一个软件工程师的职位。我开始很犹豫,因为我申请和面试的时候都说我特别想做软件测试,如果轻易改变会不会显得没诚意?但面试官跟人事都说没关系,我就同意试一下。

之后又是两轮现场面试。第一轮前 30 分钟是第一个面试官、和新职位的面试官一起面技术,后 30 分钟是新职位的面试官问 Behavior。过了几天又约了第二轮现场面试。头 30 分钟是新职位的面试官介绍工作内容,后 30 分钟总监出现聊了一会儿。第二轮现场面试之后几天就拿到了聘书。这个职位主要负责开发维护面向公司内部员工的知识库和虚拟助手。工资比我的第一份工作高很多,虽然没有 Google、Facebook、Amazon 的程序员高,但也终于达到了行业平均水平。而且这家公司规模大、福利好,公司的文化和氛围也不错。

对比我的两份工作

我的第一份是服务提供方(Vendor),第二份是客户方(Client),因为技术是第三方提供。

在服务提供方工作的好处是有很多写代码、开发网站和应用的机会,而且同事多是从事这一行业多年的专家,能学到很多行业内的知识。缺点是要应对客户的各种要求,同行竞争压力大,技术越来越发达,利润却越来越薄,丢掉大客户后有可能裁员,比较不稳定。

在客户方工作的好处是大部分技术由第三方提供,我们只看结果,不操心开发过程。缺点是少了很多锻炼机会。

另外,第一份工作是私人小公司,工资少,福利差,没有人事部门,不提供培训或是参加会议、论坛的机会。第二份工作是上万人的大公司,垄断行业的龙头老大,旱涝保收,因此工资高、福利好、培训和参会的机会非常多、各种流程非常规范。而且公司内部分工很细,有各个技术领域的专家,虽然自己代码写得少,但是很开眼界,公司内部晋升和换组的机会也多。相比起来我自己更喜欢大公司,提升的空间更多,工作也更稳定。

结语

申学校和申工作跟找对象一样,般配最重要。要结合自己的兴趣、经历和三观来选择最适合自己的。

只要保持前进的动力,拥有战胜困难的勇气,无论是转专业、留学、签证、换工作都不可怕。

在绝望中寻找希望,人生终将辉煌。

80后女软件工程师,坐标北弗吉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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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houghts on “从对外汉语本科到软件工程师 — 我的美国留学和工作经历”

  1. 您觉得美国人对大学的名气是怎么看的呢?
    周围的人好像都不是很在乎排名什么的,那声誉这个东西该怎么参考呢。
    我的大学是宾州州立大学,本科 cs 专业,usnews 排名五十多名,今年世界 71 了。可我总是有点担心学校不够好,因为目前大一感觉课程不难,拿满分并不是很难。但是这里的美国人好像都十分自豪。
    是我的错觉吗。。。苦恼这个事情好久了,我在犹豫要不要仔细规划转学,还是就在这里正常地读完也不错。
    转学也很苦恼,cs 专业往那几所名校都很难转,看见匹兹堡大学 cs 声誉好像不错,但是匹兹堡美国国内排名又不高,诶哟。

    1. CS 专业不用在乎学校啦,多做 Leetcode,多准备面试,趁新毕业的时候找个大厂,找不到大厂也没关系,机会多的是。多找几家比较一下工资,很多刚毕业的年薪都 10 万以上。

  2. 对我这样本科英语专业想转专业的提供了一个新思路,最后一句话像是新东方广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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